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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家大院生死情[新闻]

发布时间:2020-11-15 21:17:51 阅读: 来源:射灯厂家

四只葫芦应声同时爆裂,两股红烟两股绿烟径直喷向了天空,红绿葫芦也同时掉在了地上,两人打成了平手

侯七爷知道,就凭侯家大院的富庶和名声,迟早会有胡子(关东对土匪的俗称)来砸窑(胡子黑话:指攻打有钱人家)的,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胡子砸窑竟然来得这么快。

曰头爷歪向了西天,在庄稼地里劳累了一天的人们累得浑身都像散了架子,没精打采地准备回家,慵懒的炊烟也开始在侯家大院和整个兴隆镇袅袅升起。就在人们最筋疲力尽、最放松的时刻,胡子来了。

当侯七爷听到野外砸地而来的马蹄声时,几个箭步冲到了大门口,只见远处田野里,男人、女人像被炸雷惊散了的猪群一样,连哭带嚎地拼命向镇里奔来。他们身后不、远处,数十匹健马驮着两眼喷着凶光的胡子,像嚎嚎叫着的野狼一样,搅起冲天的灰尘,风驰电掣般向着侯家大院扑了过来。

“落闩!封门!上炮台!”随着侯七爷几声厉吼,侯家大院的人分成了两拨。一拨像跳进水里的鸭子一样,扑棱扑棱地冲向大门。“咣当”一声,两扇墙一样的大门紧紧闭上,三根碗口粗细的木头把门牢牢地拴死。同时,另一拨人飞快地把大门两侧山一样的土坯垛扒开,用一块块石头一样厚重的土坯在围子门后迅速码了起来。眨眼间,大门洞已被一垛厚实的土坯墙严严地垒死,与一丈多高的围墙浑然成了一体。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别想出去,院里院外顿时成了两个分隔生死的世界。

侯七爷一挥手,带着炮手几步登上炮台,刚刚在炮台上站稳,胡子的马队已冲到了近前,在大院几箭之地外勒住马,领头的一匹黑马在马队前来回逡巡着,马上的胡子昂起头,向炮台上轻蔑地扫视着。

“是哪路罗汉赏光,来到侯家大院,在下侯家大院掌柜的侯七有礼了!”侯七爷朗声说着,在炮台上抱了抱拳。

黑马上的人仰面大笑:“侯家大院果然名不虚传,有大院有炮手还有炮台,不用问,院里的红杠(黑话,钱的意思)肯定多得放不下。咱弟兄报号(黑话:拉起人马宣布当土匪的意思)虽早,可日子难呀,连星星散(黑话:小米饭的意思)都吃不饱,哈拉气(黑话:酒的意思)、翘脚子(黑话:小鸡的意思)、江错儿(黑话:猪肉的意思)、翻张子(黑话:油饼的意思)、漂洋子(黑话:饺子的意思)更是不敢想啦。听说侯家大院红杠多,侯七爷又很仗义,所以弟兄们就来取点红杠。爷们儿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马丧门!”

“马丧门!”炮台上的几个炮手立即惊呼起来。马丧门的名声太响了,跑江湖以及和江湖有接触的人没有不知道这个名号的。他心狠手黑,做事不但不守规矩,还常常对人赶尽杀绝。他的名字在这一带可是让人不寒而栗的。现在他盯上了侯家大院,看来侯家大院定是在劫难逃了。几名炮手一听是马丧门到了,早吓得尿了裤子,扔下手里的枪,连滚带爬滚下了炮台。

侯七爷扭过头来,身后的十几个人,竟然只剩下了三两个老炮手和刚刚被他搭救的汉子郎义仁,还有郎义仁身后那三条健壮的猎狗。他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侯家大院虽然扛住了一年前胡子头于黑祖的那次砸窑,可老炮手丧失殆尽,新炮手难堪重任,这一直是他的心病啊。他也正心急火燎地四下寻找罗网能人,看来,今天这块心病要成为他的致命伤了。

“侯七爷,弟兄们的脾气可都不算太好,也没大耐性,你想好了没有?”大院外,马丧门厉声叫了起来。

侯七爷扭过头来,朗声一笑:“马大当家的,侯七早闻你的大名,知道你人快马快枪更快,也知道你最讲江湖道义,在下早就想向马大当家的讨教一二。这样,你我不如打个赌。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咱们就较量一下枪法,要是大当家的胜了,没说的,侯家大院全归你。要是侯七侥幸,还请大当家的到别处借道,怎么样?”

“痛快,就这么办了!怎么个比法?”

“小的时候都玩过打葫芦,今天咱们就还玩这个。我这有四个葫芦,红的两个盛红,绿的两个盛绿,大当家的打红,我打绿,谁先打破谁赢,我扔出葫芦就动手,怎么样?”

“好!”马丧门说着抽出枪,严阵以待。

“马大当家的看好了,我可要发葫芦了,发!”侯七爷说着,一抖手,两红两绿四只葫芦飞向了天空。

“砰!”“砰!”马丧门一甩手,枪响了。

侯七爷手一动,两颗子弹也从枪膛里了射了出去。

“噗!”“噗!”

四只葫芦同时应声爆裂,两股红烟两股绿烟径直喷向了天空,红绿葫芦也同时掉在了地上。

两人打成了平手。

可是,炮台上下的人都明白,侯七爷是扔完葫芦后再拔枪,却和马丧门同时击破了葫芦,其实他的枪法要比马丧门快,马丧门实际上已经输了。

“多谢马大当家的指教,大院院小人多,家里的人又没见过啥世面,就不让大当家的见笑了。来呀,准备二百大洋,送给大当家的,给各位弟兄们受苦莲子(黑话:喝茶的意思)!”侯七爷清楚,以侯家大院目前的实力,没法和马丧门硬拼,能让他退走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可谁知马丧门却一扬脸:“侯七爷,咱们打平了,先前虽然没说平了怎么办,可按你说的话,平了应该把侯家大院分我一半呀!打开门吧,我和弟兄们拿回那该归我们的一半!”

“马大当家的,你这么说可就不讲江湖道义和规矩了!”

“什么道义!狗屁规矩!抢了你给你留条命就是道义,爷们儿有枪有人有马,爷们儿就是规矩。别给脸不要脸!”

侯七爷微微一笑:“马大当家的,实不相瞒,刚才咱们打的那四个葫芦其实是侯七和其他朋友以及绺门(胡子山头、门派的意思)定好的求救信号,四烟腾空,救兵速到。你刚才也看到了,那四股红绿烟像狼烟一样,直冲天空,我估计现在不少弟兄已经往这儿奔了。大当家的和众弟兄也都累了一天,还是早点儿休息Ⅱ巴,我就不送了。来呀,上大洋!”

侯七爷的话音未落,一个容貌娇好、精神抖擞的姑娘手拿一袋大洋走上炮台:“爹,给你!”

来的正是侯七爷唯一的女儿侯月青。

“你怎么上来了?快下去!”侯七爷一皱眉,急忙接过大洋袋,喊了声,“弟兄们接好了!”便把大洋扔下了炮台。

“好,侯七爷讲情,我马丧门也不能不讲义气。”马丧门命人收好大洋,一抱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相见,后会有期!”说着,一拨马,向后撤去。

“终于走了!”侯七爷暗暗轻叹一声,一闭眼,长长出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马丧门突然将马闪电般拨了回来,手里的枪也瞄准站在炮台外恭送他的侯七爷,扣动了扳机。

“爹,当心!”侯月青惊叫一声,猛地一推父亲。侯七爷侥幸逃得一命,可是左耳却被那颗射来的子弹打掉了。

“马丧门,你他妈不是爷们儿!”侯月青气得双眉倒竖。

“我是不是爷们儿你一会儿就知道了!”马丧门满脸淫笑,一挥枪,“弟兄们,都给我记住了,冲进去之后,这娘们儿给我留着,砸窑!”

众胡子潮水一样冲了上来。

“准备,就是死也要跟他们拼了!”侯七爷满脸是血,端枪指挥着大家,可是他心里清楚:侯家大院肯定完了。

“大青,瞅准那个黑马,冲!”正在这时,郎义仁猛地冲到炮台口,一指马丧门,抱起猎狗大青,从炮台上扔了下去。

大青像一个神物,从炮台上一跃而下,身上缠满了火药,导火索在“嗞嗞”冒着青烟,迎着扑过来的马群,盯着马丧门扑了上去。

“轰!”众胡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大青身上的火药全炸了,好几匹健马飞上了天空,连砸带崩带撞,胡子马队里倒下了一片。

还没等胡子们整好队形,郎义仁扔下的猎狗二青又身上缠着火药扑了上来。火药炸了,又有好几匹马倒下。紧接着,猎狗三青又扑了上来,这次,它冲到了马丧门的跟前,黑马的肚子被炸烂了,马丧门右手两个指头也被炸飞。他拼尽了最后一口气才从马堆人尸中逃出来。

马丧门做梦也没想到,炮台上会扔下这种发疯般的武器,更不知道炮台上还有多少这样的“狗雷”。他只知道再坚持下去,自己就会全军覆没,死无葬身之地,于是一拳把一个胡子从马上打下,翻身上马,大叫一声:“划拉(黑话:撤的意思)!”带领众胡子潮水一样逃了。

“马丧门跑喽!”

“侯家大院得救了!”

“郎炮手你真行!”

炮台上,众人欢呼起来:

“郎老弟,是你救了侯家大院!”侯七爷看了看郎义仁,赞许而又感激地说。

谁知郎义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青,二青,三青,我郎义仁对不起你们,你们恨我吧!”眼泪夺眶而出……

侯七爷和郎义仁一起,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一块块捡回三头猎犬的尸体残块,用炮手的规格为它们举行了葬礼

一场灭顶之灾就这样被一个刚刚进入侯家大院不久、名不见经传的郎义仁给化解了,侯家大院侥幸逃过一劫。人们在庆幸之余,开始关注起这位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的无名英雄来。

其实郎义仁进入侯家大院很偶然。一个月前,侯七爷外出暗访能人炮手,想尽早充实侯家大院的炮手实力,结果走了好几天,也没发现一个能人,两手空空地往家返。

当侯七爷走到兴隆镇西北那片老林时,一阵低微而惨烈的声音传来。侯七爷一愣,凭着对大关东的熟悉,他知道,前面林子里肯定有一场生死相拼的决斗。

侯七爷端起枪,推弹上膛,悄悄摸了过去。走到跟前,他不由大吃一惊,只见在一块林中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条猎狗和几头野猪。猎狗或头破肚裂,或身首两分;野猪或脑浆迸飞,或肠肚被从肛门中扯出,都早已气绝身亡。不远处,一匹健马前腿折断,肚子破裂,僵死在地上,一个猎人打扮的年青人卧坐在一棵大树旁,猎枪断成了两截被扔在旁边,身上伤痕累累,大腿血流不止,手里还紧握着一把匕首。他的身旁,围绕着三只青黑色的猎狗,也都遍体鳞伤,靠着最后的一口气和一股精神在硬撑着。人和狗的面前,是两头同样浑身是血的野猪,两眼血红瞪着他们,准备发动致命的一击。

侯七爷知道,这个年青的猎人是碰上了一般人和动物都轻易不敢惹的野猪群,看了看地上的死野猪和眼前那两头虽然活着却也伤得不轻的野猪,他不由暗自佩服年青人非同寻常。

正在这时,两头野猪怪叫一声,张开血盆大嘴,扑了上去。侯七爷急忙举起枪。枪声响处,两颗子弹顺着那两头野猪大张的嘴里射进,从后脑部射出,野猪哼都没哼,摇晃一下便倒地而死。而那个年青人只看了一眼侯七爷,嘴巴微微动了动,话还没说出来,便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侯七爷二话没说,便把年青人连同三只受伤的猎狗带回了侯家大院,经过他精心调理,终于使年青人和三只猎狗脱险。随后他才知道年青人叫郎义仁,家在老爷岭,祖上全是猎户。他十几岁的时候,父亲在一次打猎中碰上了黑瞎子(关东对黑熊的俗称),结果被打断骨头,当夜气绝身亡。郎义仁便一个人靠着一把猎枪和猎狗在老爷岭里成长起来。一年前,老爷岭的大土匪山虎找到他,命令他每年必须给他们孝敬虎皮三张、狐狸皮二十张以及其他皮肉无数,否则就挑断他的手筋脚筋,拿他的肉喂山鹰。万般无奈,他只好逃离老爷岭,谁知山虎不依不饶,对他赶尽杀绝。他只好边打边逃,等逃到兴隆镇西北的那片林子时,突然碰上了野猪群。

郎义仁本来就有伤在身,子弹又所剩无几,加上人困马乏,所以刚一照面,马便被野猪撞折了双腿。他和猎狗全力抵抗,虽然打死了好几头野猪,最终猎枪被扑断,猎狗也伤亡殆尽,要不是侯七爷及时赶到,他和那三条猎狗都会死在剩下的那两头野猪的獠牙之下。

侯七爷见郎义仁孤苦无依,又有一身好本事,准备把他留在侯家大院,便让他安心在侯家大院养伤。举目无亲又有伤在身的郎义仁只好暂时留在侯家。可他的伤刚剐痊愈,马丧门便前来砸窑。为了报答侯七爷的救命之恩,万般无奈下,他献出了和自己相依为命的猎犬,用狗体炸弹的方式冲散了马丧门的马队,救了侯家大院。

郎义仁用爱犬救了侯家大院,侯家的人不会忘记,侯七爷更不会忘记。他和郎义仁一起,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一块块捡回三头猎犬的尸体残块,用炮手的规格为它们举行了葬礼,然后把它们三个合埋在一个坟地里。侯七爷亲自为狗坟填土,亲手在坟前立起一块墓碑,又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响头。他感叹地对大伙儿说:“重情重义敢于以死效主的狗和人一样伟大,许多人甚至还不如狗呢!”

回到侯家大院,侯七爷再次摆设酒宴,隆重感谢郎义仁。酒过三巡,侯七爷看了看郎义仁,说:“郎老弟,侯家大院能逃过此难,多亏你了。我代表侯家大院再次谢你!”

郎义仁急忙摆手,说:“七爷说的这是哪儿的话。要是没有七爷,我郎义仁早喂野猪了。能为七爷和侯家大院做点儿事情,是我求之不得的,也算报答了七爷的救命之恩。再者,大关东的爷们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血性的人赶上了都会这么做的,不值得一提更不值得一谢。”

“说得好!”侯七爷一挑大拇指,面露喜色,“郎老弟的脾气我喜欢。郎老弟一身本事,又没有什么亲戚,现在你对侯家大院既熟悉又有感情,侯家大院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看郎老弟不如就留在侯家大院,怎么样?”

“对呀,我看行。”随着话音,侯月青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郎大哥,该吃药了。虽然伤好了,可这药不能断,至少还要连喝半个月,才能恢复如初。这可是我家祖传的秘方呀。”

郎义仁急忙站起来,双手抱拳,谢过侯月青:“多谢大小姐,郎义仁承受不起!”

“什么承受得起承受不起的!”侯月青假装生气地撇了撇嘴,然后妩媚一笑,“郎大哥,我看你就留在侯家大院吧,我们都会好好待你的。再说你打跑了马丧门,又打断了他两根指头,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离开了侯家大院,你会特别危险,你就留下吧!”

“我们家这个大小姐可是从不求人哟,也从不伺候人,现在又是好言相求又是端药,还把祖传秘方都拿出来……丫头啊,我看你怕是看上郎兄弟了吧?”侯七爷说着朗声笑了起来。、“爹!”侯月青脸一红,“照顾好郎大哥再把他留在侯家大院,这不也是你的意思嘛。再说了,郎大哥这么有本事,哪个姐妹不喜欢呀,能嫁给像郎大哥这样的大英雄,是我的心愿!”说完,一扭头跑了出去。

“这孩子!”侯七爷看着女儿的背影笑了,又扭头看了看满脸涨红、手足无措的郎义仁,“郎老弟快坐,咱们说正事儿。如果你不嫌弃我侯七,就留在侯家大院怎么样?你放心,我侯七不会亏待你,侯家大院的人也不会慢待你。”

“七爷话说远了。郎义仁的命是七爷救的,今生怎么过全凭七爷安排。我在兴隆镇无亲无故,七爷能收留我,是我求之不得的好事啊。就怕我没什么本事,时间长了会让七爷不满意。”

“不要说那客套话,”侯七爷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从今天起,你郎义仁就正式是我侯家大院的人了!”

“多谢七爷!”郎义仁急忙离席,跪倒在地,给侯七爷端端正正地磕头谢恩。

侯七爷急忙扶起郎义仁,把他送回座位,慢慢向自己的位子走去,突然一回头:“于黑祖来了!”

郎义仁的身体下意识地一动,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在哪儿呢?”

侯七爷的眉头皱了起来,死死盯着郎义仁,问道:“郎老弟,你不是无亲无故吗?怎么知道于黑祖呀?难道你在跟我撒谎?你到底是谁?说!”

郎义仁面无惧色,坦然地看着侯七爷:“七爷,看样子你是知道什么了。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认识于黑祖。那是两个月前,我从老爷岭一路流浪来到这块地界,举目无亲,身上也没钱。一天晚上,我到了一个破庙,准备在那里过夜。一进庙,我就看见一个醉汉躺在地上,软得像摊泥。我估计他和我一样,都是流浪在外,同命相怜,就照顾起他来。半夜,我睡得正香,大青它们的叫声把我弄醒了。我一睁眼,天呐,破庙四周围满了狼,一看就知道是一群饿狼,正准备拿我们俩和我的那群狗当晚餐呢。我带着大青它们,凭着一条猎枪,不知打死了多少条狼,可根本杀不出一条血路冲出去,而且那个人还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根本走不了。没办法,我只好横下一条心,死守破庙。后来,外面枪响了,几十匹马冲进庙,把狼赶跑了。救我们的是一群胡子,为首的就是于黑祖。原来,我救的那个醉汉是他们的二柜。二柜平时就好酒,那天出去喝多了,人就醉倒在破庙里,他骑的马独自跑回山寨,于黑祖他们就跟着马找了过来,这才救了我俩。于黑祖谢过我之后,突然问我是不是叫郎义仁,我是说。他告诉我他跟山虎有联系,还是江湖上的好朋友,山虎已经给他带来信儿,发现我就弄死我。于黑祖说如果我加入他的山寨,他可以免我一死。我宁死也不答应。于黑祖告诉我,我救了他们的二柜,本应该放我一马,可放了我又对不起山虎的托付,最后决定让老天定我的生死。他派人押着我进了你救我的那个林子,把我的马弄死,又把我的腿弄伤,让我逃不掉,枪里也只给我留下几发子弹,然后故意惹恼一群野猪,把猪群引向我,然后他们就走了。为了活命,我只好和大青它们跟野猪拼了起来,最后是你救了我。我就是这么认识的于黑祖,我事先也不知道他是通肯河一带有名的绺子。你救了我之后,出于治好伤的私心,我没有说出这段经历,是我骗了你,可我并没有别的想法,我如果说半点假话,不得好死!”

侯七爷点了点头,道:“你没说谎,你同于黑祖的这段经历和我们在外面打听到的一样。不过,你是怎么来的,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愿你不要撒谎,也不要怀着什么目的骗我们。你要知道,侯家大院的人对存心不良的人,是不会让他好死的。”

郎义仁“腾”地站了起来,双手抱拳道:“七爷,我明白了,你们怕我是别人派进来的耳目,准备打你们大院的主意。我郎义仁向天发誓,如有此意,天打雷劈!我本来就是一个流浪人,无家无友,也并没想到会在侯家大院落脚。既然七爷和众人不相信我,郎义仁就此告辞,多谢七爷的救命之恩,曰后若有机会,定会报答!”

“郎大哥,你不能走!”门一开,侯月青冲了进来,一把拉住郎义仁,“郎大哥,我不让你走!”

郎义仁轻轻推开侯月青的手,道:“大小姐,谢谢你的关心,侯家大院本来就不是我的家,我为啥要呆在侯家大院,给你们增加怀疑和不安呢?我走了!”说着,转身出门。

“连大院的救命恩人你都怀疑,哪天你会不会怀疑我呀!”侯月青朝着父亲怒吼着,“郎义仁要是走了,我也不在侯家大院呆了,我要去找他!”说完,头也不回追了出去。

“唉!”侯七爷长叹一声:紧跟着追了出去。

货郎手腕一动,紧接着手指一勾,枪响了。可是子弹却飞向了侯月青

郎义仁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拼上了比自己的命还要珍贵的猎犬,换回了大院的安全,大院的人却对自己疑神疑鬼。他再一次感觉到一个外乡人到一个陌生地界有多难。

郎义仁重情义但更重自己的名声,他要他们所有人知道自己不是坏人,留在侯家大院完全是因为侯七爷救了自己,想知恩图报,而证明这一切的最好方法就是离开。

狗没了,马死了,枪断了,如今的郎义仁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他独自一人冲出厅堂,冲出了侯家大院。

郎义仁如同失了魂魄般走了好久,直到一阵拨浪鼓声响起,才把他惊醒过来。他一抬头,一个货郎手扶货担站在路边,正满脸笑意地看着他道:“老乡,我的货全,给家里买点儿啥吧!”

“家?我哪有家呀!要不你杀了我,等我再托生为人,就有家了!”郎义仁直着眼睛说着。

货郎吓得脸色发白,急忙挑起货担,抢路就跑。

郎义仁也不在乎,径直向前,大步流星地走着。

这时,侯月青紧紧追了过来,边追边喊:“郎大哥,你站住,你给我站住!”

“这不是侯家大小姐吗?”货郎停住脚,放下货担拦住了侯月青,“大小姐,你在追那个人呀?别追了,他是个疯子,我问他给家里买点儿货,他却说让我杀了他!你可别追了!”

“你给我滚一边去!”侯月青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货郎,用手一推,迈步准备过去。

突然,货郎一把抓住了侯月青的手腕,猛地把她搂到了怀里。侯月青大惊失色,张嘴要喊,可刚刚张口,货郎另一只拿着手绢的手便死死地捂在了她的脸上。很快,侯月青身子一软,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儿也瘫在了那里。

货郎一把扛起侯月青,转身就向树木丛生的的荒野中奔去。

郎义仁无意中一回头,正看见这一幕,他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大吼一声:“你给我站住!”返身追了过来。

货郎扛着侯月青,加快速度全力奔跑,离树林越来越近。

郎义仁紧皱眉头,一眼瞥见了货郎扔下的货担,几步抢过去,抓起扁担,运足力气,像在山中飞棍打野兽一样,向着货郎的双腿抡了出去。

“啪!”扁担正中货郎的腿弯,他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侯月青也被扔了出去。货郎疼得冷汗直淌,撑了三撑才站起来,而此时郎义仁已经冲到了侯月青的跟前。

“站住!”货郎大吼一声,从怀里拔出枪来,对准了郎义仁,“你敢动,我就打死你!”

“你要干啥?”郎义仁慢慢扭过头,盯着货郎。

“干啥?这事儿你别管,我把她带走,那些货全归你,要不然我要你的命!”

“不可能!”郎义仁一眼看到了远处奔来的侯七爷,心里有了底。

随着郎义仁的话音,货郎手腕一动,紧接着手指一勾,枪响了。可是子弹却飞向了侯月青。郎义仁早就注意到了货郎枪口方向的变化,就在货郎扣动扳机的一刹那,他一下子扑到了侯月青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为侯月青挡住了这一枪。

货郎也没想到郎义仁会用身体为侯月青挡子弹,他一愣神儿,手抖了一下,子弹偏了一偏,正好打中郎义仁的左臂。货郎怒吼一声,又抬起枪来,瞄准了郎义仁的脑袋。

“砰!”枪响了。货郎惨叫一声,枪掉在地上,人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是远处赶来的侯七爷一枪击中了货郎的右臂。

侯七爷几步跑到跟前,枪口顶在了货郎的脑袋上,叫道:“别动!”

后面的人紧接着赶到,众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把货郎绑好,簇拥着郎义仁,抱着侯月青,返回了侯家大院。

进了大院,郎义仁没有立即治伤,而是和侯七爷一起审问货郎到底用什么药迷倒了侯月青。当听货郎交待他用的只是蒙汗药时,两个人同时长长出了一口气,急忙端来凉水,迎头喷下,侯月青激灵灵打个冷战,人立时醒了过来。

侯月青一睁开眼睛,便发现了郎义仁,立刻惊喜得跳了起来:“郎大哥,你不走了。呀,你的胳膊怎么了?”

“没事儿,是他打的。”郎义仁指了指货郎。

“我这就去拿红伤药!”侯月青说着,风一样冲了出去。

“说,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害我女儿?”侯七爷两眼发红,喝问着。

货郎此时吓得脸色惨白,磕头如捣蒜:“是马丧门派我假扮货郎来的,他说小姐好买东西,让我趁机架了她的香票(黑话:绑票大姑娘的意思),实在不行就要了大小姐的命。七爷,我也是没办法,我也是被逼的;您就饶了我吧,七爷!”

“是马丧门派你来的!”侯七爷的眉毛皱成了疙瘩。

侯月青拿着红伤药回来,亲自给郎义仁包扎,边包边说:“你个吃人食不拉人屎的东西,要不是郎大哥替我挡了一枪,我就让你报销了!”

“来呀!”侯七爷一拍桌子。

“七爷!”郎义仁站了起来,“他差点儿要了大小姐的命,让我亲手宰了他!”

“不!”侯七爷摆了摆手,“不能杀他。咱们大院虽然不怕事儿,更不怕他马丧门,但咱们也不能四处树敌惹祸。今天的事有惊无险,咱们就放他一马,让马丧门念着咱的情,不再跟咱作对。但也不能这样放了他,他打伤了你的胳膊,咱就打断他的胳膊,让马丧门也明白咱不是谁想动就能动得了的。不过,这对你来说似乎不公平哟!”

郎义仁恍然大悟,道:“我没什么,反正我也没什么大事儿,七爷说得对,冤家宜解不宜结!”

“好,来人呀,把这个假货郎的左胳膊打断。”侯七爷吩咐道。几个人立刻上来,打断了货郎的左臂。

侯七爷看着疼得脸色蜡黄的假货郎,说道:“过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包扎一下,上上红伤药和止血药,然后你就给我滚。记住,见到马丧门你告诉他,我侯七爷不想和他结仇,但我也不怕和人结仇,这事儿到此为止!他要是再不想交朋友,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假货郎急忙答谢,包扎完后,匆匆离去。

侯七爷急忙站起来,双手抱拳道:“郎老弟,你又救了小女一命,在下永生不忘!”

郎义仁急忙还礼道:“七爷言重了,您对我有恩,大小姐又那么关心照顾我,救她是应该的。只要她没事儿,我怎么都行!”

侯七爷还要说话,被侯月青一下打断了:“行了行了,你们可别说了,从现在起,郎大哥归我照顾,谁也不许打扰他。郎大哥,你好好养伤!你记住,这就是你的家,我不会让你走的!”说着,拉起郎义仁,走向了自己为他安排的住处。

看着女儿和郎义仁渐渐走远的身影,侯七爷许久没有说话。

三个月过去了,郎义仁的枪伤一点点康复。这三个月期间,侯月青寸步不离地照顾着他,两个人的感情与日俱增。侯月青决定非嫁给郎义仁不可,并拉着郎义仁向侯七爷表明了。

侯七爷拿这个宝贝女儿没有办法,而郎义仁除了没有家没有什么根基背景外,其他的都令他十分满意,特别是郎义仁的一身本事,让他觉得大院的安全有了保障。如果郎义仁成为自己的女婿,自己虽然无子,可百年后把大院交给他和女儿,也能安心闭眼了。所以他最后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侯家大院的一切都讲究高效率,很快,侯家大小姐的喜事便在侯七爷的亲自张罗下正式举行。

侯月青连开两枪,两枪都打在了郎义仁的腿上。郎义仁一动不动,仿佛痛苦与他无关,他满怀悔恨地看着侯月青,眼泪依然流淌着

侯七爷只有一个女儿,侯月青的婚事也是侯家大院唯一的一次大喜事,大家都主张热热闹闹地办一下。可是侯七爷认为现在外面的局势动荡,不宜过分张扬,以免有些心存不轨的山头绺门得到消息后趁机砸窑,所以喜事没有向外通知,只是在侯家大院内部举行。而且特别加强了大院防范,由几个极富经验的老炮手带人登上炮台,并由专人在大门处守候,发现问题,立即封门。

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万无一失后,侯家大院这才喜气洋洋地办起了婚事。众人频频举杯,齐祝新人幸福、白头到老,又祝侯七爷喜得爱婿、侯家大院后继有人。侯七爷、侯月青和郎义仁都特别高兴,酒也喝得特别多。转眼间夜色降临,侯家大院里里外外灯火通明,侯七爷不胜酒力,早早回房休息,大院里的其他人虽然都已经喝得醉醺醺了,可一个个还在高举酒碗,尽情畅饮。

侯月青和郎义仁也没少喝酒,特别是侯月青,对于敬酒者来者不拒,很快便两腮潮红,脑袋发晕。郎义仁四下敬酒回来后,发现她已有些支撑不住,急忙扶她到房内暂时歇一会儿。

两个人刚进房,一个下人走了进来,说道:“小姐,姑爷,老爷在厅堂请你们过去。”

这时,侯月青才发现,打死马丧门的并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郎义仁。郎义仁喝的麻药酒少,又见马丧门要对月青非礼,暴急之下,拼着极微弱的一点力气,抓起枪,打死了马丧门。

侯月青蹲下身来,眼含泪水看着他:“你……”

郎义仁艰难地笑了笑:“我不行了,你恨我吧?要是下辈子还能碰上你,我一定要娶你,而且我绝不当胡子……”话没说完,便停止了呼吸。

“义仁!”侯月青惨叫一声,猛地扑倒在他的身上。老半天,她慢慢抬起头,用手合住郎义仁没有闭上的眼睛:“郎大哥,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我也知道你真的不想骗我,可……你放心,来生我一定嫁你,你等等我,我这就去找你!”说完抓起枪,对准太阳穴,猛地勾了下去。

一声枪响,满天飞红。侯月青的尸体倒在了郎义仁的身上。

侯七爷木了,他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如何是好。

许久许久,他颤巍巍地走到女儿的尸体前,慢慢蹲下来,含泪道:“孩子,爹知道你恨我,可爹没办法。不要恨爹,也不要恨义仁,更不要恨你是个女人,要恨就恨这个吃人的乱世吧!你去和义仁团圆了,可爹还要在这个世上守着这个家。你们记住:来世再托生为人的话,不要托生在什么大院,也不用托生成什么炮手能人,你们要托生到一个和谐快乐的太平盛世!要是世道太平和谐,谁愿意这么打呀杀呀的?人毕竟都是人呐!”

“七爷,”这时,一个炮手突然跑来,“那边尘土飞扬,好像有绺子要来砸窑!”

侯七爷“腾”地站了起来,大于一挥:“落闩!封门!上炮台!”说着,操起枪,直奔炮台而去,就像一匹老狼,还没有舔干身E的血,又冲向了新的杀场……

两个人起身出门,直奔厅堂。一路上,到处都是横躺竖卧的醉酒之人,侯月青不由皱起了眉头。进了厅堂,侯七爷正倒背着手背朝门口站着,厅堂上贺喜的人也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侯月青眉毛皱成了疙瘩,说道:“爹,大伙儿怎么都喝成了这样,这要是有个什么意外,大院不是等着受死呀?你是不是为了这事儿叫我们?我和义仁这就去安排一下。”

“不用了,让他们都醉着去吧,没人敢打大院的主意。因为现在的大院已经不姓侯而姓于了!”侯七爷说着转过身来,竟然是于黑祖。

“怎么是你?”侯月青一愣,身子刚要动,旁边的郎义仁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死死搂在了怀里。

“郎大哥,你要干什么?你没看到胡子头于黑祖已经进来了吗?”侯月青皱着眉头喊道。

“他做得很对,因为我就是你的郎大哥放进来的!”于黑祖说着,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什么?”侯月青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他说的是真的吗?”

“那还有假,现在这个侯家大院已经是我于黑祖的于家大院了。”于黑祖说着一挥手,“押上来!”

几个陌生壮汉闻声进来,满身酒气的侯七爷被他们用绳索捆绑着押了上来。

“爹!”侯月青一声惊呼。

“这回你信了吧!现在你们整个侯家大院都醉成了一团,我于黑祖轻而易举地就进来了,兵不血刃就把侯家大院变成了于家大院。你看看吧,满院子躺的醉鬼都是你们侯家大院的,站着的这些大汉,都是我于黑祖的弟兄。”

侯月青一扭头,两眼喷火地看着郎义仁,大声问道:“真的是你引他们进来的?你到底是谁?”

“郎老弟,告诉她,让你那个老丈人也好好听听,他打了一辈子雁,还是让雁啄了眼不是!”

于黑祖得意地笑了起来。

郎义仁没敢看侯月青,他低头说道:“月青,其实我一开始就骗了你们。我家是老爷岭的,为逃避山虎来到这儿,救了二柜什么的也是真的,不过那都是一年前的事儿了。救了二柜后我就加入了于大当家的绺子。你们侯家大院太有名也太厉害了,许多绺门都想把你们大院砸开,都无功而返,于大当家的也吃了亏。于大当家的认为只能智取,里应外合拿下大院。由于我是外地人,露面的时候又少,除了绺门里的弟兄,几乎没人知道我,所以,他就派我打进大院。他带人和我演了一场救二柜逼我入伙儿,我不干他要把我扔进林子里的戏,其实都是假的,就是为了让你们得到消息后能更相信我。那天我知道你爹出去找能人,就进入林子,准备在他回来的时候想办法接近他,没想到会碰上发疯的野猪群。我差点儿送了命,阴错阳差却让你爹救了,进了侯家大院。等我伤好了,又赶上马丧门砸窑,我只好出手相救,其实救你们既是为了取得你们的信任,也是因为如果马丧门砸窑成功,我和于大当家的就白忙活了。我救了大院,也得到了你爹的信任,可我没想到你会喜欢上我,我就利用你对我的感情达到目的。那天我是假装要离开大院,半路碰的那个货郎其实是于大当家派来和我联系的,他一看我的情况就知道我没有取得你们的信任,我也趁机向他暗示帮我取得你们的信任,于是他假装马丧门的人绑你的票,然后我拼命救你。其实打在我胳膊上的那一枪是我们共同配合的结果。我原本想使尽一切办法不让你爹杀货郎,可你爹根本就没想杀他,而你觉得我救了你,就更加死心塌地想嫁给我,这让我更加得心应手了。今天咱们结婚,我事先就把消息通知给了大当家,我又四处劝酒,把所有的人都灌醉了,就连炮台上和大门等处的炮手,都被我假借敬酒的机会把他们全部灌倒了。之后,我偷偷打开大门,大当家的带领众弟兄就不费吹灰之力占领了这个大院。”郎义仁说着看了一眼侯月青,“说实话,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我真的喜欢上了你,我真希望能和你结成夫妻。可我已经是胡子了,如果把实情告诉你,我的下场只能是死!所以我特意求大当家的,不要伤害你和七爷,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大院给他们吧,我带你和七爷走,咱们到山里过普通人的日子。放心,我能养活你们。”

“呸!”侯月青狠狠吐了郎义仁一口,“我怎么就瞎了眼,上了你的当!我就是变成厉鬼,也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夺你的命!”

“这个小娘们儿恨你呀,郎老弟,我看还是把她给我吧,我再给你找个好的。那个侯七可不能留着,必须得处死。”于黑祖目露凶光地说道。

郎义仁一皱眉,道:“大哥,你已经答应过我了,我求你不要碰他们两个,我要带他们走,如果你反悔的话,我会和你们同归于尽!”

“别!”于黑祖一摆手,“郎老弟,刚才是开个玩笑。咱是好兄弟,大哥怎么能和你抢女人?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不过你也别走,咱们一块儿过好日子。来呀,现在大院姓于了,咱们要好好乐呵乐呵,摆酒痛饮!”

“大哥,弟兄们都来喝?能行吗?”

“怎么不行?现在他们的人醉得就跟死了一样,杀了他们都不知道,就留几个弟兄守着大门就行了,咱们全进来喝酒!”

众胡子应了一声,重新摆好桌椅,把厨房里的菜端上来,又打开厨房里没动的那几坛尘封的好酒,大家聚在厅堂里,推杯换盏痛饮起来。

喝得正高兴,突然一个人哭咧咧地闯了进来,正是那个假货郎。

于黑祖一愣,问道:“怎么是你?你不是留在家里守山寨吗?你跑来干吗?”

“大哥,完了,全完了!你这头来端侯家大院,那头马丧门带人把咱们山寨全平了。我拼了命冲出来给您送信儿,他们正往这边来呢。”货郎说完,摔倒在地,永远闭上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于黑祖疯了一样。

“这下你们完了!”被押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侯七爷笑了起来,“你们等死吧!”

“你个老畜牲!”于黑祖抬手就是一枪,侯七爷立时毙命。

“爹!”侯月青惊一声,当场昏厥过去。

郎义仁一愣,急忙起身抱住了侯月青。

“快,快关好院门,上炮台,准备迎战!”于黑祖挥舞着枪,声嘶力竭地喊着。可是,他突然觉得浑身发软发沉,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整个人便瘫坐在了地上。他扭头一看,所有喝过酒的胡子全部像他一样,成了一摊泥。

“这是怎么了?”他急得两眼冒火,可就是起不来。

“那是因为你们喝了我给你们特别准备的药酒,你们都被麻住了。”随着声音,侯七爷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你没死?刚才那个……”

侯七爷一笑道:“对,我没死,刚才的那个人是我让人假扮的,你没看他一直不说话吗?就是怕声音露了馅。今天这个局是我安排好的。我故意用婚礼引你们上勾,我也知道你们肯定要狂欢,所以事先叫人在厨房多准备菜,又留下了酒,在酒菜里都下了麻药,就为了兵不血刃地制服你于黑祖。而那边,我早已让马丧门去抄你们的后路。现在,你于黑祖这个绺子马上就全灭了,想跟我侯家大院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于黑祖看着郎义仁,狠狠地问:“是你跟他说了实话?”

侯七爷摆了摆手,说道:“不要错怪你的好兄弟。他没有透露一点儿风声,是我一直对他存有疑心,其实这也是我一贯的做法。为了侯家大院,我不相信任何人。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杀那个货郎吗?我就是利用他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放了货郎,可你们没想到我会派人去找马丧门吧?事情一下就明白了,货郎根本不是马丧门的人。然后我又派人暗中跟着郎义仁,果然发现他用极为隐蔽的手段给你于黑祖送信儿,这下我就明白了。于是我就和马丧门联手,用婚礼这个机会除掉你们。”

“爹!”侯月青这时醒了,她从也被麻倒在地的郎义仁怀里挣脱出来,“你真没死?你说的都是真的!”

“孩子,为了你、为了侯家大院,爹怎么能死呢!”

“那么你早就知道郎义仁是故意骗我的,可你却不告诉我,你是在利用我!”.

侯七爷眼里含泪道:“孩子,如果我当,时说了,你会信爹吗?其实爹一直都在暗中保护你,有爹在,爹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

“爹!”侯月青痛叫一声,扑到了爹的怀里。很快,她擦了下眼泪,操起一支枪,看着于黑祖,叫道:“你个畜牲,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地继续砸窑呀,竟然使出这个损招,你该死!”说完,一枪打去,于黑祖腿一蹬,送了命。

侯月青又一步步来到郎义仁的跟前,训斥道:“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我把一颗真心给了你,你却骗我,你该死!”

郎义仁泪流满面,看着侯月青道:“我是该死,可我真的喜欢你,你杀吧!”

“砰!”“砰!”侯月青连开两枪,两枪都打在了郎义仁的腿上。郎义仁一动不动,仿佛痛苦与他无关,他满怀悔恨地看着侯月青,眼泪依然流淌着。

侯月青再也下不了手了,她一咬嘴唇,把枪扔在了郎义仁的身上:“杀你脏了我的手,你留着自尽吧!”说完扭过头来,眼泪顺着腮边淌下。

“侯七爷,我回来了!”随着一声喝喊,马丧门带着残余的弟兄走了进来。

“怎么样?打得顺利不?”侯七爷问道。

“于黑祖不愧是威震通肯河的大绺子,主要力量奔你这儿来了,家里还防备得那么严。我的弟兄损失了三分之二还多,剩下的基本上全挂了花,可不管咋的,总算把他于黑祖平了。平了他我就拼命往回跑,你早已答应我了,我帮你灭了于黑祖,你把月青嫁给我。今天实际上是我们结婚的大喜日子,我回来得不晚吧!”

“不晚!”侯七爷满脸笑容地说。

“什么?”侯月青一愣,“你说什么?我爹把我许给了你?”

“对呀,要不然我能拼了老命去打于黑祖吗?不信问你爹。”

侯月青目光发冷,死死地看着父亲。

“孩子,你也不小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在这乱世,建家难守家更难。没本事建不成家,可建成了家,你要是本事不大,那家也不是你的,早晚要被别人抢去。爹不想让家被别人抢去,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守住咱们这个家呀。同样的,男人难,女人更难,女人嫁人不可能也不应该嫁你想嫁的心上人,你只能嫁有本事有实力有枪的男人。否则,你的男人守不住你,你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被抢走。作为女人,你应该嫁个能守得住你的男人而不是你想嫁的男人,因为这是乱世啊!”

“既然是乱世,你为什么要生我?你也是男人,你为什么不守住自己的女儿?难道你的家你的大院比你的女儿还重要吗?我不会嫁给他,我宁愿去死!”

“别,你不能死,这一仗我元气大伤,全是为了你,我必须要得到你!”马丧门说着,一步步向着侯月青逼了过来。

“砰!”一声枪响,马丧门浑身一抖,像一捆谷个子一样倒在了地上。

“大当家的!”他手下的弟兄一阵骚乱,纷纷举枪。

“别动!”随着一阵怒喝,数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原来是侯七爷安排在炮台和大门等地的老炮手带领侯家大院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

众胡子乖乖地举起了手,看着仿佛从地底下钻出的众人,迷惑不解。

侯七爷一笑道:“弄不明白是吧?我告诉你们,这些人表面上被郎义仁灌醉了,其实他们根本就没醉,都是躺在那儿装醉,只等关键的时候再起身。那个货郎进来报信的时候,门口的那些人就把于黑祖的手下收拾了,所以马丧门带你们进来能这么容易。等你们进来后,炮台上和门口的人悄悄向这儿会合,就是为了把你们收拾了。其实我一直在利用你们,先用你们端掉于黑祖的老窝,然后再把你们和于黑祖一举拿下。马丧门这个笨蛋,他以为我真心和他合作,他没想到:只要威胁到我侯家大院安全的人,我都会想方设法除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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